她第一次要進門的時候,店內客滿,沒有位子。她有點失落的走出去,她獨自站在門口的背影,我捨不得,於是請其他客人併桌,又開了門,再次邀請她進門,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隨著咖啡一杯又一杯,我們對於彼此也越來越熟悉,她很年輕,獨立,但她的另一半總是很忙。
她總是可以一個人吃飯,一個人工作,一個人生活。對她來說,一個人是獨立的表徵,是新興現代的女強人,但她又老總是在半夜單曲循環地撥放,空虛,覺得自己不應該一個人這樣地奮鬥著。很多朋友都這樣勸她,說她值得更好的,她也不是聽不進去,而是她覺得他才是她要的。
她愛喝黃金曼特寧,她說這樣的濃郁及苦味,很適合她,也很像她。這天,他們倆吵架了,他離開了還在哭的她,連衛生紙都忘了準備,她卻不怪他,她說明天就會好了,我這老朋友,捨不得,但又能如何,只能在煮一杯她愛的咖啡,就這樣陪她聊到半夜兩點才關店休息。
隔天,她依舊在店裡,他懊悔地來店裡找她,卻幫她點了一杯拿鐵咖啡,她問他,三年多,他居然連她不能喝牛奶都不知情,笑笑的,好諷刺。有天半夜,她傳訊息給我,問我她這樣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? 我回: 我是你的朋友,雖然捨不得,有點生氣,但若他是妳愛的,我會祝福,她回我:抱歉,讓妳擔心了。
今天,她來了,依舊一杯黃金曼特寧,但不同的是,她趴在吧檯上,輕聲地對我說,今天我去刺青了,我驚訝地問刺了甚麼,她回我刺了一個船錨,兩隻手指頭,比劃了大小。
「怎了?想清楚從今天開始要做自己的船長了?」我盯著虹吸爐邊煮咖啡地說著。
「沒有,其實那是我送給他的禮物」她看著我,
「少來,他怎麼會知道那是給他的禮物」我疑惑地問著,
「因為他是海軍退伍的」她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麼。
愛字,有如一個人頭上戴頂帽子,一雙手,兩隻腳,但若中間少了心,就無法唸出愛。對某些人來說,中間沒有了心的愛,她會犧牲自己的全部,用不計代價的勇氣去填補這份少了心的愛。